译自Françoise Dolto的《Psychanalyse et pédiatrie 精神分析与儿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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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案16
Monique
14岁半
翻译:王莉
校对:星期一翻译小组
这并不是一个家人认为她生病了的小孩,她本人也更不这样认为.
人们把她带到我这里来做咨询,为了让我给她检查,来说是或者不是,她是否可能继续她的学习一直到她毕业,因为她的班主任劝她打消这个念头,而且预言说,如果她尝试的话,一定会失败。他们就有一个主意,把她带到Bretonneau,我们这里来,是因为她的表哥的治疗,表哥有抽搐,我们周三门诊给他做治疗,他有很好的改善。她的父母把莫妮卡当作正常的,我们将看到她是严重的神经症。
莫妮卡的妈妈是一位护士,她聪慧,外表整洁,她的面部线条和她的仪态都很有女人风情,虽然她以一点男人的方式而显得非常有分寸,有亲切感,说话很稳重,她显得强烈渴望她女儿的成功,她对孩子说话也非常的温柔。
莫妮卡是一个已经来了月经的女孩,身体也有一些成熟,外表很糟糕,指甲黑黑的,手也是脏的,当她说话的时候,她的面庞带着不安的表情。
她的头发油腻,梳理的乱七八糟,她的头发往后梳,用一个很脏的袋子从后面固定住,她的眼睛很漂亮,她的目光是游离的,她微笑的时候是不安的,像做鬼脸,她笑的时候是为了掩饰她的窘迫,她的头左右转动,露出她脏脏的牙齿,她的裙子纽扣都掉了些,她的衣领是脏的。
她向我诉说她在班上的处境和关于记忆的困难,不是在功课上,而是在日常生活中(她不能够做两件小事情,而不忘掉一件)。我注意到她不能够不看着她的妈妈而说完一个句子,就像是获得一个控制或者一个心照不宣的同意。
她是去年六月十三岁半得到她的小学毕业证,尽管毕业证排名很靠后。成绩差的一共有五个,其中一个是主动介绍自己的毕业成绩要求参加升学考试,其他四个紧跟着他这么做,这五个都被接收了。然而在小学对她们的评价很严厉,看起来似乎在补习班上他们是被其他人所厌恶的。
班主任断言莫妮卡不能够通过第二年的补习课。
然而莫妮卡想成为一个体操老师,这个需要初中文凭,她给我带来了她的作业本,跟她的外表相反,这些作业本很整洁。
比来西门测试显示心理水平正常,然而为了完成一个任务而放弃下一个任务,这正如玛夏小姐所解释为Glischroide的孩子,通常用很糟的法语来回应混乱的反应,徘徊在对意义的选择上犹豫不决,这些整体检验的数字给出心理年龄十四岁四个月,她的真实年龄是十四岁六个月,然而对检测和结果的仔细观察,就极其有趣,因为支持我们所说的心理水平,一部分的智力,另一部分是神经症的智力.
在很好的回答了所有九岁的问题以后,莫妮卡在回答十岁的问题中失败了五分之二,十二岁的问题成功了,十五的问题中成功了五分之四,在回答成年人的问题时成功了五分之二。
我们总汇整个测试,我们看到莫妮卡在需要感官的那部分,实际的记忆、判断的参与方面失败了,其中必须由主动性和客观性,也就是常识性介入的。
事实上在这些方面是失败了的:
——排列五个砝码(十岁);
——凭记忆模仿两幅画,解说一个雕刻(十岁);
——她的描述如同十岁的孩子,解释一个雕刻(十五岁)
——测试剪纸(成年人);
——三角的重建(成年人);
——抽象的词的区分(成年人);
相反的是,她在必须的书本知识上,是成功的,(比如三个韵脚,国王和总统),此处口头记忆参与其中,(对数字的重复,对句子的重复),智力游戏和生活哲学的思考对于她来说都是可以理解的,(困难的问题,Hervieu的思想)。
在莫妮卡的行为里,同样在另外一个层面存在着缺陷,她很长时间停留在一个不完整的推理中,同样地,她停留在一个童年后期的力比多的情势中,她难以从中脱身。
在一次面谈中,在我和这个年轻的女孩的独自会谈中,她对我讲述,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参加露营,但是并不是就像现在之前,她跟我说男孩子们戏弄女孩子们,:“当他们一起的时候”,他们跟着她们,在离开学校的时候“他们折磨她们,给她们说些事情”,“我们不能平静下来”,当然这并不是她们的错(指女孩们),同伴们都大笑,逃走了,没有议论什么,有几次她们有一些埋怨,然而这都让她疯掉了!她有一个她“害怕人们相信她对此很高兴,也害怕看门人看见了她,把这些告诉给邻居或者她妈妈”,总之,她对男孩们发动了战争,她把他们当蠢蛋当疯子来对待,她殴打他们,紧接着她藏起来,她被围追在大门里,在一个其他人不知道的楼梯里躲起来。尤其是她不敢打扮成年轻的女孩,她很脏并且有男孩子的行为举止,
她红着脸向我承认,她开始通过别人的谈话了解生活的情况,,她非常害怕她妈妈,我给她说当妈妈给她想要的解释的时候,她回答我说她从来不敢向妈妈提问。
在上次谈话之后,我见了这位母亲,相反的是我完全没有她捆绑她女儿的印象,同样和莫妮卡的很多较量后,我得以走进她的母亲,也能在她面前谈论她(母亲),莫妮卡颤抖着恳求我,伴随着在巨大的恐惧屈服了。然而,在我等待的时候,这个母亲向我展示她非常理解,和莫妮卡说话的时候,正如我预想的一样,母亲表现了出完全的理解,对莫妮卡谈这些男孩的故事就像我一样,她妈妈向我谈起她女儿像男孩的举止和衣着不得体让她很烦恼,因此她迫使她参加男女混合的露营,是为了她能够学会和男孩子交往,也想让她变得有点风情,她嘲笑莫妮卡的恐惧,对她说她应该为年轻人戏弄她而骄傲,并以此为乐。
母亲转向我补充到:总是对她的爸爸说,他的女儿是运动型的,严肃严厉,强悍的,他总是希望这个样子,让我不要爱收拾,我也不打粉,希望女儿也这样子。
我有时对他说,她已经太大了,你把她当男孩对待,她很快就是个女人了,她不懂缝纫,对家务事没一点兴趣,他回答说她已经懂得够多的了,我希望她不要傻到想变得打扮的像电影里的女演员那样小鹅们一样,总之她爸爸用他的方法来爱她,也非常关心她,鼓励她成为体操教练,但是他只想看到她身上男孩的特质,她妈妈补充道,他对她很神经质,也很挑剔,从不满意。
这些就是这个个案的心理情感描述,莫妮卡的行为举止表现出典型的神经症。
莫妮卡在智力上很明显的是完全有能力通过初中毕业考试和其他考试,这些考试中纯粹的获得性的科目是数量很多的,更可能的是,她的女老师的不支持的意见,被某种偏见所支配,有她自己的动机,然而为了被这些考试所接受,尤其是能参加初中会考,而这些考试除了笔试或者口试进行的一些话题而没有其他,这些跟个人有关的评分,涉及到自我介绍,说话的方式,行为举止,同学间的合作精神。然而所有这些对莫妮卡都是不利的,然后对她将进入的社会生活也是严重障碍。当然莫妮卡的行为举止是神经症的,也就是说对现实适应不良。(注释:现实不是真实的同义词)
从诊断的角度来看,这里涉及到的是未获解决的俄狄浦斯情结,由于父亲面对女人无意识的敌对态度,自我的所有反应导致了一个男性特征的症候群。
莫妮卡被迫退行到前生殖器期,对她来说最满意的是肛门施虐期,她也由此面对男孩们的肌肉和石祖的优势,她自然处于狂怒的不接受的幼儿情势中,她通过重视学习和攻击性的行为举止来对此做出反应,然而是非理性的攻击性的行为,无意识的反对也没修改现实,其结果是焦虑。恐慌的害怕,恐慌迫使她既悲又喜的退缩到不为人知的大楼里。男孩的追逐无意识的显示她无力的反叛虚弱可笑的暴露狂的方式来挑起的,面对超我唤起了罪恶感,人们会认为她是故意这么做,“会告诉邻居和她妈妈”,进入与阉割焦虑的共振之中,当人们了解了她妈妈以后,这种焦虑是完全不合情理的!这个孩子害怕的不是她妈妈,也不是女邻居,而是她自己的超我,与全能而有魔力的石祖母亲的名义来说话,这个超我是这样的一位母亲——所有处于前俄狄浦斯肛门虐待期的女孩们都会想象的母亲,在俄狄浦斯最开始的时候,此外母亲还被处于俄狄浦斯的初期的孩子所给她的妒忌所配备,嫉妒不是别的,而只是这个孩子投射在她母亲身上的她自身的嫉妒。
俄狄浦斯不能被解决,莫妮卡面对外部世界的态度是绝对的主观,出自于肛门期的古老的遗存的态度,也就是我们所知道的矛盾情感。
所有的女性的存在,都是依照母亲而得以被许可,“所有母亲并不是如此简单的,她应该完全同时既是好的又是坏的,在矛盾情感里,她具有相应的变化着的积极方面和消极方面。”
面对这些女老师们——坏母亲的替代者,莫妮卡表现的爱挑剔,无理,反叛,处于自卑感,这些必然让她招自一些斥责。孩子很高兴的为她的不满做合理化的辩解,她说“女老师讨厌我”,然后她会去向 “好的妈妈”(她的妈妈)抱怨,然而,即使是面对好母亲,孩子的态度也不完全是积极的,孩子害怕她,因为无意识的她(孩子)和她(母亲)是敌对的,她的受虐态度证明了这个:幼儿的顺从,哪怕很少的词,很少的主动性,都需要始终的赞成(母亲的),因为无意识的矛盾情感,这个必然的态度对另一个攻击的施虐的态度构成一个平衡,面对班上的女老师,女主管们。
同时,莫妮卡的情感客体都是基于潜在的无意识的同性恋的模式来被选择的,是联系到和那些女孩的友谊上(和她一样的),跟她有同样的冲突(和她一样被厌恶)。
面对其他的年轻女孩,在童年期启动的友谊分离了,因为她们对男孩的攻击以另外一种方式来反应,并且放弃了古怪的仪表糟糕的她悲哀的情感发育迟缓的命运,一个鸿沟在莫妮卡和她同龄的那些女孩之间形成,此外还增强了对于女人的自卑感。
因此莫妮卡并没有应付生活的准备,如此聪明的她缺乏生活的常识,仅仅只能在正常生活的边缘生存,她身上涌动着强烈的自卑感,她并不懂得在社会生活中为战胜其他女人而斗争,此外,存在着对她的攻击性的自由游戏有个无意识的障碍,——这个障碍让她不能没有失败机制的在性的生活里斗争中得到成功,即使这个攻击性并不服务于被禁忌的女性性。
我们将更远的看到没有精神分析这样一个个案应该让人思考到的预后。尽管目前精神分析并不能建议给莫妮卡,因为这个父母和孩子都不能理解到个案的严重性,尤其是这位父亲,他以难以克制的抵抗来对抗精神分析,只要他的女儿在法律上处于他的权威之下,他不可能避免把她放在一个对人类来说对支撑来说太过痛苦的情势中照顾她。
然而我们没有吹来精神分析的词,我们仍然仅有的武器是回应在人们来咨询我们的问题,我们利用这个机会:通过超我与现实的对峙,对超我有个直接的影响。非石祖性的不嫉妒性的不是阉割者的母亲,我们自己在她的心理水平、智力能力上让她完全放了心。我们(女医生)对护士下命令的女医生由此得以是:男性化的石祖性的女人和危险到最大限度的女人,我们对和男孩吵架的主体说常识性的和简洁的词,我们激发她的风情,通过向她详细指出她能够赋予价值的自然的职业元素在甚至不用求助于口红和香粉,我们补充道“不需要靠梳妆打扮的女人也非常迷人和有女人味”。
我们祝贺她反抗的积极性,为了小学毕业考试和我们假设在被女老师厌恶的行为事实里,她可能是该负责的,为了让老师感到很恼火难道她没有笨拙的凯旋过吗?似乎真实的很强的态度并不更是通过装谦虚来确保成功,这个论据让她发笑,因为这个论据能够发现,在她的肛门虐待的超我所允许的防御机制里有个很丰富的回声——“轨迹”,此外我们的客观的态度,没有激情的客观的谈论父亲对女人明显的嫉妒并不能让莫妮卡惊讶,母亲的配合尽管她的毫无根据的恐惧表现了出来,会谈结束我们请求的配合有可能在小女孩的超我上有一个有益的纠正的效果。然而在我们内心深处我们对此有个怀疑,莫尼克个案的预后在我们看来是很糟糕的,在她那里的心理治疗只能给出一个肤浅暂时的结果,太晚了,应该有个精神分析,然而精神分析只有在她将失去父亲时才是可能的。
这样的年轻女孩并不能够没有精神分析的情况下变成行为健康的女人,如果他们为了其他的社会剩余价值和家庭解放的理由找个情人而结婚,他们在正常的性关系中会是性冷淡的,阴道没有感觉,蔑视性的东西,他们把这看作肮脏的事情,依照他们关于撺掇另一个女人位子的罪恶感的程度。
她们面对男性性器官没有得到清理的攻击性让她们面对男人时是不可承受的和阉割性的,她们更喜欢选择低于他们的男人(家庭环境,财富,智力方面),如果是一些具有男子气气息的男人或者明显优于她们的价值的男人,她们就试图在所有层面上阉割他们,让他们变得性无能(阴道痉挛),或者让他们在社会中出丑(公开的吵架,蠢事,花他们的钱,露骨的婚外生活),如果他们没有成功的减少生命力的话,她们就会在他们身上投射她们的施虐狂,将会上演殉道,生病,被压碎,被欺骗,被玩弄,被施虐,被摧毁,通过她们自己无意识的挑起或者促成,满足她们受虐狂的情势。
如果女人有孩子的话,这些孩子将不会被利他的生殖器期的母爱所投注,而会被一个专横的占有的又爱又恨的爱所投注,具有肛门阶段的施虐受虐的客体性关系的标记,这些女人将面对她们的孩子具有精细的文雅的残忍,根据她们所属的社会阶层——教育他们,蔑视或者糟糕的评价他们的父亲,把自己放在牺牲者的位子上,然后孩子对她们欠下了一切,所以这个孩子如果为了过他们自己的健康的男人或者女人的性的和感情的生活而抛弃他们(父母)的时候,他们(孩子)就是一个罪人。
因此,这就还是一个我们称之为家庭神经症的非常有力的例子,在莫妮卡的个案中,我们看到了一个神经症父亲沉重的责任感,——他本身是女人的敌人,一个不为他所知的同性恋者,然而,我们不要谴责他太快了,可能他本人在他女儿身上反射了当他青年时期被他性冷淡的母亲或者扮演阉割者的姐姐所强制接受的痛苦,他没能对这些人做出反应,在无意识层面,他也永远不会原谅她们。此外,我们知道,他很痛苦,因为尽管他女儿有顺从的神经症,他也“从未对孩子满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