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自Françoise Dolto的《Psychanalyse et pédiatrie 精神分析与儿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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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案12
TOTE
4岁3个月
翻译:肖洪秋
校对:星期一翻译小组
一个所谓正常小孩的生活片断:
我已经治疗过她11岁的哥哥,因为在学校太落后了。行为抑制,一切除了绘画之外的所有抑制,他绘画表现出很有天赋;他妈妈绘画很好。
Tote感到不高兴,因为这之后哥哥不再什么都让着她了。当他来烦她的时候,她对他说将告诉妈妈,而他不再象以前那样立马让着她,而他现在回答:“好啊,去告啊!”她变得伤心,为一丁点的小事而流泪。她病倒了,得了重感冒。当然她重新变得象个小婴儿,妈妈不能离开她。她用纸做了一些手枪,然后杀死了“其他人”(爸爸和哥哥)。
感冒好了后,她仍保留着她的手枪,当爸爸翻看报纸时她就说“嘭!”,如果爸爸停止看报子,她就洋洋自得:“太好了,我杀死他了!”
生病期间,她重新更厉害的吸大拇指。这种习惯是在去年她3岁半时得的那场让她很受苦的中耳炎中得以养成的。
一天晚上妈妈让Tote睡觉,Tote目光盯着衣物,对妈妈说:“有人把我那个拿了。它在哪儿呀?”——“什么?”妈妈问。Tote没有回答,却在她的衣物,内裤上翻找,看她自己四周的地面,摹仿一个正在找东西的人。——“到底是什么?”妈妈问,Tote依然不理会,继续找她的。之后她回答道:“哎呀,我的水笼头呢!它以前在我的内裤里的,我有的,现在找不到了。是你把它拿了,是吧?”(一副希望得到爱抚的样子)。她母亲刚开始理解不了,之后就很好笑,向她解释:“不是啊,你看嘛,我啥都没有拿过你的。你本身就没有啊。”“有,有!”她开始哭起来。她母亲尽力的向她解释性别差异。“就是这样的,”她补充说,因为母亲自己之前也为还未理清的男性情结而受苦。“你想要什么呢,我可怜的女儿?就是这样,当我们是一个女孩的时候必须习惯它,尽管这样不愉快。”
对于4岁半的Tote,她生病之后感到烦恼时就吮吸她的大拇指。一天她帮妈妈剥某个东西,她的拇指有了难闻的味道,她绝望的叫道:“妈妈!我的拇指不再好吃了!”好象这个世界只剩下不幸了一样。她妈妈对她说:“吃其他的手指头。”——“不!其他的拇指从来就不好吃,仅仅这个好吃。”
几天之后,Tote说:“我想要一个跟Michel (她哥哥)一样的水笼头。我想站着尿尿。”她妈妈告诉她女孩们不能象男孩们那样做,所有妈妈都和她一样没有水笼头。她腹中有一个男孩没有的小袋子,这是为了生孩子。
同一周,她跟她妈妈讲:“我不愿意爸爸亲吻你,甚至不愿他碰着亲吻你。我希望他象这样送你一个飞吻。”(然后她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一个指头放在嘴唇上。 “为什么?”妈妈问。——“我想你是我的,不是他的。”(这个回答是真诚的吗?)
同一周,她又向她妈妈要一个很大的洋娃娃,6个月前人们才给了她一个这样的礼物。但她之前认为太大了。这次她说:“我的那些小洋娃娃玩起来太小了。”她真正的开始和大洋娃娃玩了,对洋娃娃说话,给它脱衣服,穿衣服,让它坐下,给它喂饭。
接下来的一周,Tote在开窗户时突然一眼看到她对面粟树上的绿叶,她很惊讶并跑去告诉她母亲:“妈妈,我们的树上长满了色拉。”她妈妈向她解释那些新芽会打开,新的叶子会从那里长出来。Tote说:“喔,这就象那些小宝贝一样。”
同一天,她问她妈妈:“是不是我也会象你一样有大肚子(胸部)?是不是那个也长出来呢?是这样吧?”母亲向她保证说“是的”。
几天之后,Michel从海边回来并讲他看到的一个灯塔,他解释说灯塔是:它可以看到整个大海,当大海变坏的时候,可以避免航海者迷路或者淹死。Tote在听,看起来就象没听,突然地,当米歇尔不再说什么的时候,她说:“你讲了一个很好听的故事,‘我的哥哥’!”(‘我的哥哥’就如同其他的大人说话一样)。
又一周,她邀请她的父亲和母亲参加一个过家家的游戏中盛大的吃点心的仪式。爸爸精心打扮,为了“4点钟去她家”。 Tote变得越来越殷情的讨好她的父亲。随后的一周,Tote用她纸做的手枪杀了她妈妈,她说:“我不再爱你了。”
一天她跑来对她妈妈说:
——将来我长大了要和爸爸结婚。
她妈妈回道:
——那我呢?
——哎,你。。。你,不关你的事。
——“当然不是,”妈妈说,“你,将有另一个丈夫,爸爸,是我的丈夫。”
Tote没有回答。
一天,她整个晚上跟爸爸一起玩得很开心,妈妈给她脱衣服,带她去睡觉。她向走过来给她道晚安的爸爸说:“不,你走,我不爱你,”并且拒绝亲吻。紧接着,她不高兴的对妈妈说:“我不爱爸爸了。”沉默一阵之后,热切的说“他太好了!我很想和他结婚,我好想啊!”
紧接的一周,她为了米歇尔不要离开她而哭,这是很失望的。“你要回来啊!”她对哥哥越来越友好了,还在爸爸面前卖弄风情。有朋友来他们家里,一位先生和一位女士。Tote说:“这位先生很好,我很喜欢他,但爸爸更好。你知道,爸爸,我最爱的是你。”
同时,她不再会自己穿衣服了。如果让她穿的话,她将拖延2个小时。她呆在那里等妈妈,她不会穿。
几天之后,妈妈很震惊,因为Tote对她自己的衣服不怎么感兴趣了。她对妈妈说:“我不要穿昨天的裙子,我要另一条。在学校其他小女孩都有新的裙子,而我的已经不漂亮了。”
观察到的片断证明了Tote是一个健康的孩子。但她在4岁半的时候经历了她本该在3岁时经历的生活。如果他哥哥没有治疗的话,她将变得跟她哥哥一样,也是一个神经症的孩子。父亲对于儿子的教育,精神上是不在场的,这让儿子失望。对母亲来说,直到妹妹出生儿子都显得是正常的,性情温和而且安静。对于妈妈怀孕的事和性别差异,他没有显示出嫉妒,而是表现出麻木和被动。他不经常去幼儿园,妈妈也没有上班。Tote的出生是非常被期待的,当她儿子4岁的时候,她有一个自然流产。她曾害怕不孕并且做了治疗。米歇尔上幼儿园大班母亲怀孕了,Tote在他6岁半时出生的。人们对于他必须留级来上两次学前班的学习上的困难是很宽容的。一次心理水平测试证明他能力不足。这是一个老实听话的孩子,幸运的是,他遗传了妈妈绘画的天赋。他被当作一个简单的低能儿:仅仅到11岁的时候,面对他日益渐长的抑制,他与同伴关系的困难和明显的抑郁,一个班主任就建议母亲带他到 Pichon医生那里去看门诊。米歇尔遭受了一个强迫性神经官能症,直到那时之前都没有被觉察到。他的个案,还在治疗中,不在此讲述。我认为长兄的治疗对于仍然健康的妹妹的发展的影响——会让读者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