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家讲座

科朗先生专题讲座 精神分析和哲学(7讲)

来源:成都精神分析中心   |   发布时间:2012/5/4   |   浏览次数:     |   字体大小:     

科朗先生专题讲座 精神分析和哲学(7讲)

 

第七讲

 

问题1:请再讲讲身体是语言的东西,何谓语言的物质性

回答:我们讲语言和言语的区别。语言是话语的主体。在中国和法国感到的差异是一种文化的差异,因为语言让两个语言中的差别呈现出来,这差别被文字系统间的差别而重复。因此,我只能从西方人的角度来讲,实际上你们也可以为自己的文化在头脑中建立自己的东西。对一个西方人,我更喜欢说字母化的问题。对一个人,他在字母间沐浴,有一个切口,这个切口在很久以前被实现。一个在语言中的切口把语言分成两部分,一个是书写,它具有声音的物质化,这方面对应于视觉的字母;其二是这个声音的呈现,这是字母文字让意义成为一个看不见的。就象月亮,我们看见的始终有两面,可视和不可视。这时对于文字字母的人认为,不能看见的东西是非物质性的。这时他们又有一个倾向,把看得见作为外部东西而内部有一看不见的东西。就是索绪尔(一个语言学家)能指和所指的结果,他强化了这样一个结果。正是拉康重新运用了索绪尔的能指和所指,同时伴随弗洛伊德,然后试图讲无意识,他深深的改变了这词的意义。所有语言的呈现只是一个能指或其序列。能指并不是文字学使之成为可视。有一种能指是文字系统都不能使之成为可视的,对拉康来说这些才是能指。是一个结构性元素,但语言没有必然的被构造,如小汉斯的语言建立在能指上,这种能指并没有被社会化。正是这样,这个话没有人懂,包括小汉斯本人,确切的说这就是无意识。就象拉康说的无意识语言,我们有一个习惯,我们混淆了一个语言的事实和一个特定的现象(孩子只讲一种语言)。当我说被社会化的语言,我也可说被国家化的语言,也就是说语言能成为国家的语言成为交流的工具。你们可以看到,为了语言被大家交流,就有一些标准,使之规范化的问题,这时文字起了很大的作用,如在中国的文字就汇集了各种方言(但西方人不认为这是方言,而是一种独立的语言)。不能交流的语言被集合起来,这就是语言被制度化。

 

下面讲语言的制度化,孩子讲的是和这些人类的语言时,我们讲他开始讲了。精神分析说若孩子已在语言中,他就才可能讲民族性的语言,我说存在语言中指的是他和他讲话的人讲,这时我们就处在无意识中,这伴随他的整个一生,就成为了一个基础。在这个基础上,他可讲国家或民族性的语言。对拉康来说,能指是在人们能把握被制度化之前的哪个东西,这些能指并没有集中到某书页上,它进入到身体中,它的地点是他的身体。正是这样,症状是被固定的,你们不能混淆的是外在性的文字和身体性的文字。拉康保留了索绪尔的什么呢?他同时保留了雅格布逊和列维--斯特劳斯谈的结构的概念,无意识和整个语言都是被结构化的。允许我指出一个区分,不要混淆语言的结构和一个在学校里教授的被形式化了的国家或民族的语言的结构,国家语言结构并不是现在存在的东西的一个序列,而是把某东西放在次序里(制度化的东西),建立这些规则是为了让大家学到同样方法讲同样的语言。所有社会都做同一样的事,尤其是文字字母都做这个事。人们在学校中对孩子说,你们看,语言是按这些规则运作的。但结构不是这些规则,在语言没制度化前结构已起作用,这序列不是从外部给予的。拉康重新利用索绪尔、雅格布逊和列维--斯特劳斯的东西,是差异性的游戏产生能指,类似我昨天试图展示的讨论。切割就是将一个混乱的东西分成两部分。你们有一个出发点就是阴和阳,两个东西一起就生成了所有的东西,我说拉康结构的观念是差异性产生的东西,是象征性的。那个象征性是那个产生差异的东西,能重复的东西。如果一个东西能重复则有差异(第一个和第二个是不同的),这样能指的切口正是象征性产生的差异,即语言。能指这时还没制度化,仍完全靠近孩子的身体。但若拉康说能指就是被结构产生出来的,问题是这语言是任何语言学家都不能理解的。这个问题如果从认知的呈现中来定位,并确定结构怎样在语言中运作,为什么能产生症状,也就是和什么在一起我就能具有关系,这样就能达到了重新能意识到的语言,但是这联系不是必然的。正是在这里,拉康区别于弗洛伊德,因为当我们日常讲语言时,并不必然翻译我们的症状,因为语言是可以通过话语改进某些东西但是却没有被意识到。在这我修改一下,拉康还是同意弗洛伊德的,在另一方面也是弗洛伊德同意拉康,因为小汉斯治愈了恐怖症,并不是他理解了他说的,因此拉康说是弗洛伊德同意他。

 

问题2:能否用语言来解释神经症和精神病?

回答:两种东西都是那个语言引起的,也就是拉康那个意义上的能指。

 

开始演讲:

 

   从今天开始,我给你们带来精神分析。这个讨论班的题目精神分析和哲学的关系,或有或无。直到今天我讲了哲学,但不仅仅是哲学,因我把整个西方哲学建立在一个关于文字思考的基础上。有一个问题是我们现在可以发展的,与刚才的问题相联系,即文字的制度化问题。这个问题在西方和中国都做了,整个哲学完全依赖这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向文字制度化提出来的,正是这样,西方哲学和中国哲学在一个不同的点出发。从精神分析看,哲学试图用语言构造一个欲望,人们希望这个欲望非常牢固,同时非常确定,为了将所有的东西装到这个欲望中来。因此我想讲一个西方关于打鱼的故事,这个打鱼如何追随一个变异性,在整个路上有某中东西就从哲学中出来,是伽利略关于科学的确定性的图谋。这时,通过这个东西,科学就再也不是哲学了。尽管它向哲学提问题,甚至是有一个分支叫科学哲学,如把所有讲的都建立在关于文字制度化的反思中。为了跟你们说是因为我不相信我们能把西方和中国哲学综合在一起,同时不相信这是个有意义的努力。更有意思的是建立一个关于差异的讨论,这正是哲学的出发点。精神分析不是哲学的分支,我经常对你们说精神分析是一个话语的实践,这个实践允许那些没制度化的能指成为分析对象。这个实践允许我们主体考虑的不是文化的主体,而是语言的主体。这样,精神分析就没有家园。而只是个实践。这时我们试图将这实践理论化,这理论化的东西是人们试图在他们文化中做的。如拉康是法国文化的代表,如同一个人物,但他所讲的是在一个实践中发生的事情,所以他就能进入其他的语言中。区分我意识的思考的东西是哲学的地点,也就在更广泛意义上是一个大学的地点,因为我们讲的都建立在一个对我们语言意识的把握上。我们现在讲的尽管有翻译的障碍,但仍是头脑中有的东西。在这我们做了一个在制度中的实践,同时也是我们能把握意义的实践。正是这样,用这样的方法讲精神分析是困难的,在精神分析中我们不讲对意义的把握,我们讲的是能指。我们不把握它,因此是另一个言说的实践,实践正是建立在无意识被结构化的实践上,是没被制度化的东西。正是这样精神分析不能在学校中内传递。精神分析不考虑把握知识的话语,精神分析是通过分析的实践而被传递,在那实践中我们和居住在我们身体中的能指相遇,我们遇到了诞生处的语言。正是它允许你向他者讲,正是这个使你成为人,同时成为男人或女人。这样,语言是进入到身体中的,并做一些差异。身体将被这个差异所标记,身体也就被安排成一边是男性,一边是女性。男性的生殖器官如同一个字母的运作,如同差异的标记。但主体能认为他所居住的不是在自己身体的身体上,所有同性恋向我们展示了这一点,也就是所有人和他性器官都会有变形。小汉斯的例子是有意思的,正是这样他展示了一个小男孩在那时刻他遇到他的性(包括性器官和性角色)问题。这时小汉斯突然面对这个问题,然后他发展一个解决的方法,它不能达到最终的结果。所以只是半个方法,这个方法将在面对某对象而有的可怕的焦虑中显示出来。我不能细节化的讲这个个案(没有被翻译),这样我就面对一个困难。以前一直认为作为弗洛伊德的基本文本(小汉斯的例子)已被翻译,如果我讲这个历史,不等于我有兴趣讲这个,是为了让我们停在细节上。法文文本有100页,翻译至少要两周的时间。仍有一个问题,翻译是非常困难的,所以现在只有放弃,但是我传达一个邀请:将这个翻译出来。阅读一个文本最好的是翻译。为什么成都小组不出版一些没被翻译的文本?我认为,你们有很多事情要做,做这些是因为你们有很多东西没读。这有个问题,这样就会让你们相信,我们能够在一个大学传递精神分析。小汉斯的症状也许与你们内心的某东西相遇,能使你们有真正的理解。为了让你们认识小汉斯的问题也是你们有的须分析的问题,通过它你才认识到这一点。这时你才能对自己做一个定位。

 

  在直接讲小汉斯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提示,实际上是因为拉康对小汉斯这个文本的阅读,因此在讲之前我作个提示。弗洛伊德是个科学家,昨天我已经讲过。有了这一点人们总是有个意图想说精神分析是不是科学,为什么弗洛伊德是个科学家而他所创造的学科不是科学。首先,“精神分析不是科学”并不是弗洛伊德的句子,而是说他抱有一个希望精神分析可成为一门科学。是拉康确切了精神分析的位置,说它不是一个要到来的科学而是在科学的边上。边上就是说在旁边一起走,如同昨天的例子。拉康指出了这一点,如果弗洛伊德不是科学家,他就不能创造精神分析。这是重要的一点,它显示了精神分析和科学的联系。不是把精神分析作为其他科学一样而是让它成为一个言说的实践,这实践提出了精神分析的主体。

 

关于科学的主体昨天已经讲了。为了更接近小汉斯,弗洛伊德接受个案时,他遵循了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方法。也就是说提出了一个理论的假设,关于人类性的发展。而这个假设利用星期三成员儿子的案例提出的。这时他处于伽利略的位置上,一方面他是发明理论的人,另一方面他是想证明这个理论的人。正是这样弗洛伊德利用他父亲请求他记录他与儿子的所有对话。他严格的复制了父亲的记录,然后与他理论对质,以便知道父亲的笔记是否证实了他的理论。这样就发展了一个个案,结果是让弗洛伊德满意的,他认为他的理论被证实了。

 

这样,追随拉康对文本的阅读是非常有意思的。但我们能看到拉康没做一个与弗洛伊德相同的运作。拉康通过弗洛伊德的文本试图寻找,他想知道语言的经验究竟透过了什么?他并不是读一个被弗洛伊德证实了的理论。拉康说作为个案,首先是言说的实践,拉康想寻找的是通过文本在小汉斯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你就能发现精神分析的路子,并不是传递弗洛伊德具有的概念。这个步骤总是把人们安置在临床实验上,为了更好的确定关于这个个案的东西,这个步骤不是严格意义上科学的步骤,它不是寻找一般性的规则,这个规则能解释所有的东西,如同心理学的步骤,一个人类对科学的研究。拉康做这个时带着他的工具,这工具已经进入语言的工作中去,这工具是想象(the Imaginary)、象征(the Symbolic)和实在(the Real )。这三个是非常重要的,文字把语言分成两部分,能指和所指。拉康拿了三个圈圈,其中一个是象征。我说一个小问题,象征是语言结构的特征,它导致了区分。有一个实在,它是不能进入的。通过象征不可能进入实在,象征仅切割实在,我们有一个象征性切割后的结果。我们并不能直接进入实在,是在实在还没被分开时。能进入是在实在的外面进入,我们不能从一个是实在的那点出发,因为我们始终在那,所以不能进入。实在是个不可能认识的东西,之所以它不能认识是它不能通过象征的中介而认识它,即不能通过语言。语言将产生一个图像,我们把它叫现实(the reality)。语言给我们的一个关于实在的图像,是想象,想象是语言的产物。因此语言就假设了这三个东西,语言在想象、实在和象征中运行,正是拉康带给我们的工具,是拉康读弗洛伊德时具有的东西。

 

拉康做这事时已经50多岁了。在54岁时他开始对公众开课,带着一个“回到弗洛伊德的口号”。如同那些精神分析学家并不忠实弗洛伊德,因为他们始终重复弗洛伊德所说的。拉康说重复弗洛伊德是离开弗洛伊德。20年前他就成了一个分析家,做的东西如同20-30年代其他精神分析学家做的。但他试图是原发的,创造他自己的学说,他试图成为拉康派,口号是“回到弗洛伊德”。这时是在拉康遇到列维--斯特劳斯的时刻,也就是遇到结构的概念,使他能区分想象和象征,从而构成“三点结”(Borromean knot)。习惯上我们说有一个现实的表象,但是拉康区分想象和象征。能指能够运作的图像是依赖于一个差异,依赖一个象征而运作,这个象征正是语言的起源。对于实在我们不知它是象征的还是图像的,因此就逐渐出现了实在是不能认识的象征和图像这种情况。通过列维--斯特劳斯概念,他成功的建立了区分想象和象征的理论。稍细节化一点,拉康提出个问题,弗洛伊德怎样和为什么发现了无意识?他回答:并不是因弗洛伊德是个天才,对某一个人是否天才从未有个回答,因此他就寻找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导致弗洛伊德无意识的出现。我们能讲弗洛伊德的历程,为什么能在欧洲中心,1900年有一个人创造了精神分析,一个犹太人和一个犹太姑娘一起创造了精神分析。20世纪30年代,拉康仍是年轻人,所以当时弗洛伊德的回答是个社会学的回答,是个观念,有一个古代家庭的结构。那时父亲基本上是全能的,整个欧洲历史是个缩小的父权结构变化的过程。而那个时代,父亲的权利已经非常小了,正是这个创造了孩子的神经症。弗洛伊德也是个神经症,所以他发明了俄底浦斯情结。这是个很好的论题,被法国社会学家重新利用。父权的降低,是个哲学的论点。通过和列维--斯特劳斯结构理论的相遇,拉康理解了列维--斯特劳斯,并不是个实在的父亲影响了他的孩子。从结构上讲父亲始终不够强大,是个想象的父亲。有个结构的运作,父亲的象征性完全不依赖实际人的个性。一个父亲可能大声叫,正是象征性结构运作的不够,因此不是行为的事实,是结构的事实。因此他区分了父亲的想象和象征的作用,这时他就抓住了“三点结”,“三点结”就成为一个门,进入后我们就可以说无意识。这时我们可以说,家庭中父亲权力的问题就出来。这时理论并不是真的(我们想象父亲是全能的),正是这样,拉康停止了创造自己的理论。为什么会这样?他发现,如果弗洛伊德发现了无意识就不应该在其他地方找什么是无意识。精神分析是发生在这个发现中,弗洛伊德是第一个实践精神分析的人,尽管他的讲话方式和现在不一样。为了弄懂无意识,我们应该回到弗洛伊德,而不是寻找什么是原发性的。再说精神分析不是哲学,而是实践。在精神分析中,在第一个实践者那我们才能挖掘实践是什么。这三者不是拉康的理论,恰是他停止产生理论的东西,是阅读的工具。拉康用这三个工具来阅读弗洛伊德。我们现在看他怎么阅读弗洛伊德的。他通过批评开始的,当时精神分析是时尚的,在所有的学科中都是时尚的,总有些术语被重复,所以允许精神分析聚在一起。但精神分析实践是困难的实践,因为他是孤独的。在仅有的一个时刻,他自己做决定。当人们做决定时,对自己有个确信,但是这并不让精神分析前进了许多。精神分析家始终被他的病人挫败,因为他并没有和病人的请求达成一致,这个定义并没有给他所请求的东西。那时人们谈的是客体关系,怎么让孩子度过俄底浦斯情结这个阶段,如果一个孩子不能实现这,即表示他被挫败。

 

从那时拉康把这问题分成三个东西(56-57年的讨论班),

Agent               Opération              Objet

Père réel            Castration  S             Phallus imaginaire

père symbolique      Frustration I             Pénis réel

Père  imaginaire     Privation   R             Φ symbolique 

小汉斯的运作处在第二列中间的一行运作仅是个想象的运作,同时不能用词说所有的东西,需另一个人引导(Agent代理)这个代理就有个客体,有个实在的客体和一个象征性的媒介。实在的阴茎(对于小男孩,对于小女孩就是实在的阴茎的缺失)被阉割,代理就是象征的父亲。对于第三行,代理是个想象的父亲,我们就有个实在剥夺,使我们不能到达一个象征的客体。正是这样,这个石祖就很重要,他是一个客体,也是一个能指,这时我们被想象的父亲剥夺了象征的客体。对于第一行而言,弗洛伊德称离开“俄底浦斯情结”为象征性的阉割,能通过一个实在的父亲实现,被阉割的客体即想象的石祖被实在的父亲阉割(图解)。这三者是为了定位说孩子如何脱离“俄底浦斯情结”而接受的一个新对象。同时允许说“俄底浦斯情结”是弗洛伊德个人的神话。因他愿意试图给一个结构给“俄底浦斯情结”这个形象所描述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能看到拉康对你们有帮助。因为允许给予一个描述(在西方文化下的描述,给了个工具,使我们能在任何一个国家实践精神分析)。

 

对小汉斯来说,发生了什么?在他生活的某一时刻,某一东西发生了变化。这时有个恐惧,在这之前,他与母亲有个愉快的关系,他把自己定位为一个能满足母亲要求的人,在他和母亲间二者都能找到一个满足。有一天,母亲发现小汉斯在摸他的阴茎(准确来说是他正在洗它),就要求母亲摸它,母亲说不行。并不是这句话非常重要,也并不是行为非常重要,行为并不导致神经症,引起神经症的是他在语言中的位置。是因为小汉斯不能批评他的母亲,和母亲对立起来,因那时是他的阴茎和他的身体分开了。直到现在,他的整个身体处在和母亲的游戏中,这时小汉斯有了手淫的经验。这是个4岁的孩子,触及他的小鸡鸡,发现很愉快,这个地方他完全同意这样一种享乐,但是完全不能进入他母亲那里。他将自己分成两部分,一个身体(与母亲一起的),另一个是用来享乐的阴茎。在这我想读拉康的公式,在拉康《écrits》的中文译本(诸孝泉译 上海三联书店)中可以找到公式(447页)                       

f(S/S)SS(+)s(隐喻的结构) (大S 为能指,小 s为所指)

 

,如你们喜欢法文的文本,那是在507页。拉康著作还有个袖珍本的512页(给成都小组留下)。拉康显示能指的运作如同梦的工作。弗洛伊德讲到了凝缩和移置,凝缩是某个东西通过结构类似的东西来表达(拉康在结构主义语言中找到的),类似语言学上的一种基本运作,这就是metaphor(隐喻)。另外有一个恒常性的移置,这个运作是一个能指出来,另一个能指掉下去了,这就是能指的函项功能。

f(S……S)S(-)s(换喻的结构)

通过一个能指序列,它就恒等于能指和所指之间的不可结合性。这时产生一个意义,我们在阅读诗歌时就能找到换喻和隐喻的运作。换喻是表达某一事物时而仅仅给这事物的某个部分。当我们想说村子里的人,就说有30个火,这个火的能指就能代表房子,在房子中煮饭。厨房意味着里面的人在吃东西。最后说的是居民的人数。对于整体,我说了一部分,是在语言中的基本运作,在任何语言中都有。另一是隐喻,在于我们让某一能指掉下去,把另一东西放在它上面,这时就有了新的意义出现。拉康举了个例子,是雨果写的诗:圣经上有个人,100岁,上帝对他说将有个孩子,这个孩子有贵族气。雨果说他是个草,既没完全被吃了,同时也不记恨任何人。拉康说阉割的运作是隐喻的运作。有个东西掉下去了,在他的位置上有另一东西来了。在1957年,拉康写了类似隐喻的公式(象征性阉割):

 

(P/X)ª=Ω+S             附: 2其实是n,即n次方)

注:P是实在的父亲,X是小汉斯失掉的想象的石祖

 

如果小汉斯还带着失掉的想象的石这个东西进入与母亲的关系,就会遇到一个文化的阉割。对汉斯而言并不是在他这儿发生。对于汉斯的危机,拉康写成:

 

λ+φ+aª=m+Л         附: 2其实是m,即m次方)

 

欲望孩子很早以前与母亲游戏就有的欲望,λ是母亲,φ是想象的石祖,a是妹妹。M汉斯,Л是实在的阴茎。你们可以看到,其危机接近换喻的公式。对于汉斯来说危机是所有围绕他的客体。怎么能让这些客体(尤其是阴茎)进入到能指的序列呢。如果建立一个横杠就可能实现,恐惧就是建立在这横杠的努力。我给一个拉康的关于恐惧症的公式:

 

 

[I/(λ+φ+a)]ª =mª          附:前一个 2其实是λ次方,后一个小2是表示Л次方

注:I是指马的形象

 

这时马的图象在某种情况中就占据了父亲的位置。它的一个目的是试图隐喻化,将没有和现实父亲间发生的东西隐喻化,而这个努力始终是非常脆弱的。这个区分对应汉斯的症状也是对空间做了个区分,即有的地方能去,有的地方不能去。公式是这样的。恐惧症是缺失的隐喻。这时有一个隐喻,有一个横杠的努力。横杠的构造是处在父亲的位置上。这时并不是对所有东西的焦虑(神经病的焦虑),而是把所有的东西凝缩到一个东西上。通过与父亲的交流,小汉斯就能转换,将P转换成I,公式如下:

 

[P/(λ+φ+a)]ª =mª          附:前一个 2其实是λ次方,后一个小2是表示Л次方

 

我已经过分简要了,我把拉康一年的东西浓缩在三刻中,我非常担心这样做的后果,我要以一个强调来结束。这个小小的公式并不是理论,理论的东西可以应用于实践。相反,是拉康对阅读弗洛伊德的过程的、发生在小汉斯身上的、在阅读时利用的三个术语。把它放在语言结构上考虑,仍然让分析家是开放的、新异的。因为所有分析家能做的同弗洛伊德一样:收集能指。通过收集不是将他们置于公式中,而是通过这可以建立你们自己的公式。希望明天能看一下拉康的电视访谈录(Télévision),看他如何讲话。我提议,我和你们一起读一下这些文本。

 

 

下午的讨论:10/01/02

翻译:霍大同

 

问题一:上午讲了许多能指的东西,没提到所指,能否讲讲所指?

回答:所指依赖于能指,这个公式能定义弗洛伊德的发现。我们在大部分时间认为在大脑里有一个思想,这个思想人认为是某种非声音的东西,用于表达某种事物。精神分析对所指讲的很少,因对精神分析来说,仅存在着一个能指的效果。在能指的水平上,我们才有症状纠缠在一起。我们试图从一个所指的出发去打开这个症状是徒劳的,这就是为什么精神分析集中于能指上或把能指看成一个中心。我很担心人们可能误会了拉康的意思,拉康的能指不是索绪尔的能指,不能作为文字制度化的东西让他变的清晰。精神分析的能指起作用于或活跃于语言的意识之外,它构成了另外一个语言,这个语言被拉康叫做无意识。

 

问题二:这么说拉康的能指就不仅仅是声音了,还是个图像?

回答:他恰恰说它是指事物,但要加引号。拉康的能指并不是索绪尔的能指,后者的能指依赖于被制度化的语言的分析。同时,在小汉斯那里,对他来说能指是马,一方面是个客体,一方面是小汉斯投注的马。这时马就类似一个客体(被用作为一个能指),它有个位置。这个位置不能把真实的父亲放在那里,只能把马放在那里,马就成了用于能指的客体。拉康认为所有能指都有一个客体,所有的客体都能进入换喻或隐喻中。无意识就用这个东西创造一个句子,在梦中用图象做各种各样的表达。这时,可视的和不可视之间的联系不重要,因已超越可视和不可视的东西。如你们懂得了这一点就前进了,甚至比法国的精神分析学家前进了,因为法国很多分析家都混淆了索绪尔和拉康的能指,所有对拉康的智力性的批评都来自于这种混淆。

 

问题三:如何把阉割的理论用于精神分析上,因为有些地方没有阉割的习惯?

回答:你这样问也许是今天早上我讲得太快了的原因。据你所说意味着有两种方法来读弗洛伊德:一种是试图和新的患者一起重新复制他的理论,这种阅读就没有一个外在弗洛伊德文本的视点,如同我们再进游泳池一样。这时我们就认为这个文本自身带着真理,这时就成了信条的忠实者(人们会说,因为弗洛伊德这样说,所以我们这样做)。认为真理在文本的一个地方是传统哲学的读法,但拉康不这样阅读。拉康提出,读者应有一个外在的视点,拉康是通过实在、象征、想象来阅读的。有一点对他来说很重要,他放弃成为一个理论的作者,变成了弗洛伊德的读者,处在与刚才定义完全不同的位置上,是一个能对弗洛伊德文本提问的阅读。因拉康知道他的怀疑,这个视点是他的实践,他的分析实践如同弗洛伊德,但他的实践不是被制度化的实践(被IPA制度化的实践)。他把临床实践与三点结连在一起,每次都可以改变他的实践。当拉康读弗洛伊德的俄底浦斯神话时,并不读活动者外部的活动,如父亲威胁孩子等。但拉康并没停到这,一直走到某一点。在这一点上弗洛伊德是对的,并不是弗洛伊德有理,而是弗洛伊德触及了文化以下的东西,这东西所有人都在讲。为了展示这个,拉康并不重复弗洛伊德,他通过小汉斯,看到了小汉斯在结构水平上的危机,这时他认为弗洛伊德遇到了真正的东西。

 

问题四:拉康看到的小汉斯是一个案例,是个实践不是个理论?IPA是怎样看待这个的?

回答:是这样的。IPA的分析家认为弗洛伊德的文本包含了真理,而其他人是没有的,因此他们必须模仿。为了弗洛伊德那样,他们就研究弗洛伊德,不敢离开弗洛伊德的理论。因此他们让实践依赖于文本。按拉康来说,精神分析是首先建立在他自己的实践的。

 

问题五:教授上午讲的语言结构是指什么?

回答:我得继续刚才的回答。这个结构是拉康通过阅读作者的发现,在他的临床中产生的东西。他认为换喻和隐喻在他自己和病人(也在弗洛伊德那)都有同样的运作,这是我必须要增加的一个东西。我并不把索绪尔的工作运用到精神分析中,二者的工作是不同的。仅有的共同的重要一点是一个差异,或叫一个切分,它影响了结构的因素。一个结构并不是一个整体的,不是一个集合(是对新的因素的组合)。在数学中常用集合的概念,但是对数学家来说有个问题,什么是无限集,什么是集合中的集合,什么是空集。空集的概念在数学中也重要。拉康把它运用于精神分析,说这个空集是把所有东西都去掉后剩下的。意义就是集合本身,所以意义有两个,一个是元素1234等,另一个是把这些元素集合起来的集合(元素包含在集合意义中)。拉康也利用集合这个概念,但和结构不是一回事。结构是物理的,是动力学的,是某个东西在运转。结构是产生元素的东西,是区分这个和那个的东西。结构是一个关于分割的定义。语言是一个结构,语言产生了差异性(区分),这差异将成为元素。这种概念被发现,是在30-40年代在一些语言学家如雅各布森(Jacobson那里发现的。以前讲过雅各布森的“如何在语言中产生差异性”,AB是两个元素,这两个元素仅仅是差异的表现,而并不存在于他们本身,这些并不是双数对子的差别,而是任何一个和另一个都有的。关于元素的定义会根据结构的关系发生变化。在结构中元素是个空格子,如做个集合把这些东西字母放进去,这时将有一个语素是与其他所有的都是不同的,什么字母放在这里呢?是语素。什么语素在这里?定义是一样的。在结构中语素就是那个差异性,没有一个对某个格子自身的语素的定义,所以让这个格子是空的。我用计算机的键盘的AA不是这个,它是一个与其它元素不同的元素。A自身并不存在,只是与其他字母在一起时才存在,它仅和其他不同的东西一起存在。正是这样结构才在语言中起作用,所有语言都是填补这个空格(通过耳朵、眼睛)。汉语填补这空格与法语不同,汉语的事实如同法语的事实一样意味着某种东西,因为依赖的是结构而不是我们看到的。证据是将汉、法语相互翻译,但确实存在差别。我们以不同的方式来讲,但在结构的水平上,它依赖于同样的一种象征性的结构。

 

问题六:今天下午一开始讲到同性恋的问题,能不能多讲些,尤其是男性同性恋问题。

回答:同性恋的问题是在所有人中都遇到的,男人和女人都会。性的特征并不是由命运决定而恰恰是被语言所决定,小汉斯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我们能看到处在危机中的小汉斯,他有一个面对母亲欲望的困难,他必须依赖一个实在的父亲让他离开他和母亲的关系,这个离开不是完全禁止他与母亲的接触(实在的离开)。这个离开展示了他要满足母亲的愿望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父亲和他对于妻子的性欲望是很清楚的,这使得这种不可能性也变得清楚了。这是母亲,父亲、孩子间的所有参与者的戏剧。性征是不完美的(通过定义说),一个理想的被父母照顾得很好的孩子是不存在的,能存在的是一些现实的例子。孩子就是要寻找存在于家庭中的定位(在父母中的定位),在寻找中有可能发生严重或者不严重的事情。有可能是孩子接受父权的隐喻,因此就也有可能发生一种他不可能接受父权的隐喻,这就是少年的手淫,这意味着他不可能和另一人达成性关系(或一般的关系)。在这个地方就遇到了社会的规则,社会中人们的性的行为不同是存在着的。同样有些东西在运作(或是社会允许或是被社会禁止的),这将会在未来发生(一个人性的宣称)。这时就有一个选择,有可能是同性恋的选择,这种宣称就有可能到达。这时他们将有一个意义,一个允许或非常禁忌化的意义(不同社会有不同的意义)。精神分析不是道德。拉康允许我们说没有被弗洛伊德规范化的东西,弗洛伊德定义同性恋类似一个性倒错,是在孩子的整个发展中考虑这个问题。根据弗洛伊德使用的“固着(fixation)”的概念,同性恋是个未成熟化的人。弗洛伊德并不批评(并不从道德的角度判罪)同性恋,他的理论化的工作就叫幼稚化,称同性恋患者是人类未达到他们应该达到的成熟的一点。随着拉康,我们能走得更远点。拉康首先甩掉弗洛伊德用的“演进”的说法,因而就不存在一些阶段(孩子应该经历的一个接一个的阶段),结构的概念就允许我们超越这些阶段。主体都有一个客体,主体如同欲望一样没有年龄。弗洛伊德说欲望是不可能被摧毁的,并不是指人的生理性力量,而是一个有力的人身上的固有的力量。尽管这个人身体上非常疲倦以至于他不能实现它,因为欲望仍依赖于语言的结构。因此,在拉康之后,“固着”这个概念也不是必须的,更多是一个无意识的选择。在这个意义上,如果一个同性恋认为他的生活很有意思,这时精神分析对他来说是没有用的。如果一个同性恋患者感到非常痛苦,这时求助于分析家,向他提问,其实也是对所有的人提出的。

 

问题七:如果同性恋者要改变这种情况,精神分析应如何做?或理论上是什么?

回答:当一个同性恋患者请求一个分析,那是他质疑他的选择,把他的选择放在一个问题上,但这是很少的。在我所见,他们对选择是确定的、自豪的。如果他经历了一种痛苦,这是他进入分析的原因,这时同样也不能等待一个分析的奇迹。分析家能做的一些重要的工作是让他面对他的欲望,但总是存在着一种生活是属于他的,因为他生活在社会中,社会总是对他提出很多问题。

 

问题八:“欲望不是身体的,在结构水平掉下去了,把它钩上来就成了欲望”是什么意思?

回答:稍有点公式化,当然我们不能仅仅通过讨论来追随无意识和欲望等重要的概念,你有这个支点,但这个东西来自于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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