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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世界纲领(作者:王亮)

来源:2011年9月中心年会   |   发布时间:2012/1/17   |   浏览次数:     |   字体大小:     

女人世界纲领(作者:王亮)

 

女人世界纲领
王亮
 
实践道路:
 
1 女人,肉体之路
波伏娃申明,成为女人!虽然同样的论断也适合于男人,却并没有一条和“成为男人”等价的道路留给女人,拉康说爱有两种,“爱若”与“世界”,男性通过成为男人把世界牢牢的掌控于手中,被排除的女人的爱若身在世界边缘成了女性不可碰触的禁地。女性在男人的世界充当二等公民、又被夺走了爱若的享乐自由,成为女人如果付诸于实施,就意味着与死亡携手,或者先是死了,或者等着去死。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女性主义的各种浪潮兴衰都只能导向精神分析,当女人要在世界中取得女人的符号地位,首先就要面临孤军奋战的困境,精神分析正是这孤军奋战的战场、自己和自己的战场,在这个战场上能在从未彰显的女性符号深渊中存活的人方能扛起大旗,一人一杆旗。这杆旗帜正是男人在欲望的道路上进入“世界”所斩断的爱若的旗帜。
 
1.1更淫荡吧!
肉体的历史有一个隐藏的悲剧。据说这个世界是男人的世界,没错,可男人要世界何用?玩男人搞女人吗?弗洛伊德觉得这是原父,可在我族,这连小人都算不上。大秦、楚汉、三国、盛唐,每一片鲜血浸染的土地上,尸骨的墓碑都矗立着男人肉体的图腾。这个享乐让男人的逻辑短路,杀死其他男人来超越死亡,同时也在战死中长眠,武圣云长的战功、桀骜与自刎正是以这种短路呈现了石祖的双刃剑隐含的母渊(即地母,详见附录)悖论的前程,没有一个男人不是母渊的悖论纵然会翻转成我是母渊的永生谵妄,当赴死揭露出没有母渊的真相时刻,那柄自刎之剑便化作了义士本身,有石祖化作是石祖,关羽倒下后依然耸立的青龙偃月刀默默诉说着:
我即是剑。
剑只需要一把剑鞘,因此女人与男人的关系在这种理想的也是极端的模式下必然是相敬如宾加三从四德,捅来捅去则要留给敌人也就是另一个男人了,这是男人自己的享乐,男人幻想的女人即没有洞而是被捅出来洞的女人在男人自己身上倒错。拉康说这种女性的奥秘隐藏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上,可见女人的符号被盗用之甚,古希腊的男同文明也就颇可理解了。
这男人的爽死的肉体被遗忘在历史中久矣,文明的进程就是女性主义。一旦用文明来防御死亡,男人就丧失了自己的肉体,而热兵器时代的到来则让这种丧失从主观变成了客观。于是男人就将自己的肉体交给了女人,女人成了男人的大彼者。当男人在肏的幻想里寻找女人身上隐藏的自己的享乐时,自己肉体的歧途就注定踏入死结,剩下的便只有升华一途。手握享乐的女人就这样接过了存在的基石,接过了历史。
而女人的历史刚刚开始,拉康所谈论的正是这过去不存在,如今尚未存在的起点上的女人,所有的困境正在于此。这个困境的第一步便是找到自己的肉体,男人在女人身上寻找的肉体女性需要在自己的身体上找到,男人丧失于历史中的肉体靠的是生死肉搏,女人找到的自己的肉体开始于性,淫荡是女性走向女人自身世界的第一步。男人射了之后女人说继续,拉康告诉我们这才是女人,不是嫌大就是嫌粗、十分钟就干了的姑娘们该努力了。
避孕套亦是事关重大。淫荡的结果是生育,母亲压抑了女人的符号,吐掩盖了纳,正是避孕技术的出现才能在女性的符号体系上切上一刀,女人才能摆脱母亲,这个渊不是阉割、是淹没。拥有它很难。阴蒂本就不如阴茎强健,阴道则完全是个符号,G点印证着是否获得了这个女人肉体的符号。许多性学家都曾批判过哪里会有一部分人才有的器官呢?阴道快感不是本来就有,是寻找到的心身符号,是成为女人而打钻的第一个深坑。
女性分析者总是在梦中的水边左右为难,不想下水却总是被拖下水或是投水,要么恐惧、要么死亡。男人要面对阉割,女人则要面对淹没,如要淹人、先要淹己,当淫荡吞没了自己,在梦中如鱼得水的呼吸畅游,女人味自然就彰显了。
找到肉体的深渊同时便会将女人带到被压抑的石祖性,身居“没有一个女人不是石祖”之位,脱离男人的法则,立起自己事后的剑,在床上的真相显现的时刻,给男人中的男人留下一句“废物!”
女人,更淫荡吧!
 
1.2降华之渊
霍大同先生借助国画留白提出了相对于升华而言的降华。降华与升华,阴与阳,同样作为符号化的过程,降华的结果与升华不同。相对于石祖的法则,降华带来的是另一种法则,对于“法”来说、“空”是非法,当老婆死了庄子却敲锣打鼓或是说俄狄浦斯终究杀父娶母一场空,这里的法恰恰首先是非法与乱伦。降华的符号化乃是享乐的符号化,这并不是升华中的欲望阉割享乐,相反,这是享乐淹没欲望,当欲望不是消失在抵抗中而是融于享乐,降华就会产生另一种法。升华之法要和肉体划清界限,降华之法则是在肉体中创造无限。
阴之道就是阴道的符号化,老子有云“玄牝”,渊兮!阴的符号、母渊在历史上并没有成为女人的符号,或者说母亲的一部分得到了较好的申明,圣母玛利亚和观世音菩萨都是这个符号的化身,而女人的一部分,这个黑色的深渊,除了在男人的幻想中做个妖精,和现实中的女人并没有多大关系,可考的祸水红颜都是境遇凄惨、生若浮萍。这女人的符号男人并不允许女人拥有。历史上只有一次初步的翻转,也是昙花一现。武则天不仅自己和女儿一起享用男宠,也把手下的男官员赏赐给有功的女官,此时的男人要么像乱政的后宫那样恃宠而骄彻底成了女人,要么因自己成了被享用的对象而晃晃遁逃,丝毫不因多了一个女人而自豪。
男人所恐怖的也正是男人试图拥有的,通过降华,男人盗取了女人的符号。近些年出土的古本《道德经》是我族最主要的几部经典中最早撰写的,虽然关于天下人心的部分和儒家立场基本一致、不同于后来的战国重写版也就是通行版的《道德经》,但其关于道、气的阐释仍旧是立于阴柔,强调退、弱。玄牝、柔气、烹小鲜,老子是通过认同女人来感悟天地至理。这种认同后来发展为道教的一系列修行技术,其中最直接的是房中术。房中术我们今天由于藏密和印度坦陀罗而称之为男女双修,可对于我族而言,房中术是男人的技术,其基本立场是对性的另一种认识。相对于世俗中将女人作为男人的所有物,房中术的立场则是将女人视为让男人延年益寿无限阴气的源泉,作为人则是各自独立的。在操作中,性不再是男人占有女人、通过射精在女人体内而实现这种占有的符号性享乐,而是视女人为深渊、一旦射精就意味着多向死亡迈进一步的生死历练。男人在性活动要练就的就是将身体化为女人的身体,让性不再是吐出精液而是吸取阴精的过程。可见这个过程对男人多么艰难,要是换做女人采阳补阴就简单多了,当年于玄姬就是这种例外,专采骆宾王那样的风流名士。
理想的女人是渊(即客体小a,详见附录),那么就在降华中化身为渊,修身修好了,方可圣人无心,鸟行无彰。拉康说没有性相系(rapport relation 不是同一种关系),是因为无法用石祖的符号统合两性的符号化,在石祖的法则之中,男女之间必有不能相遇的裂痕。反观庄子,正是这种裂痕呈现了阴阳无间,女人对于男人就是这个裂痕,而阴阳无间谓之命。
还有一种降华。拉康说,爱有两种方式,爱若与世界。世界之爱是男人的升华,通过去除享乐、去除身体,男人试图投身于纯粹精神的领域,以符号的方式铭刻永生是这些天才的一种结果,而多病或早亡则是这种爱的另一个结果。女人的爱则是爱若,是女人的爱情、肉体的爱情,女人在爱中所实现的乃是淹没欲望的整身享乐,在这样的疯狂中,女人摆脱阉割的梦魇而得以完整。在爱若的维度上,爱是女人的降华。
 
 
2 男人何为?
在我们的法国师长们那里,已经在流传一种末世论,父姓加速坍塌,日常生活即乱伦,一种普遍的精神病正在逐步构成社会的主体。墙已倒,地也塌。两千五百年前,我们的老祖宗孔子也有同样的认识,在那个开启百家争鸣、让我们今天的知识分子魂牵梦萦的理想时代,孔子则给出了一个礼崩乐坏的判决。这个判决经亚圣之手在汉武帝那里定鼎了精神的帝国,也因此有了我们这个种族,不过回望这一千年,或者再加上两晋南北朝的乱世,吴思先生都用其潜规则和血酬定律的利剑切出了另一种现实:我们一直在失败。今天,连这精神的帝国都是我们的昨日黄粱。
男人的堤坝已经崩溃了,我们得认输。
男人的爱始终是世界之爱,女人只眷顾自己,女人的世界就是男人的新世界、女人的世界仍旧需要男人来建立,差别在于在这个新世界的帝国里,君臣逆转、乾坤倾覆。这一点对于我族尤为重要,整整做了两千年的关于永生的春秋大梦,是时候承受死亡了,那条母亲用想象生诱惑我们的道路如今该交给女人的想象死,我们则要在新世界里还给女人符号死。忠于母亲变为忠于女人。
如果还想对自己某处长着的鸡巴负责,在这阉臣遍野的世界堤坝上的路就绝没有第三条:或者做一条自乐的鱼,或者化身金箍棒,捣毁堤坝、安定大海。
 
 
 
附录. 精神分析基础:
 
-1. 渊与母渊。
概念作为能指在精神分析中事关重大。将拉康法语精神分析的经验引入中国首先意味着汉语化,拉康说“无意识像语言那样构成”同样可以读为另一种明晰的含义:“无意识作为一门语言而构成。”这门语言便是母语,对于我们正是汉语。翻译便是要将另一种语言所承载的经验定位在汉语的经验里。
Phallus,这是石祖,阴茎的象征理想,《金瓶梅》、《肉蒲团》都给了我们明晰而准确的理解,可惜精神分析的门外汉们说这是“菲勒斯”,据说音译叫做直译,而我们能够获知,这叫不译。
在经验中准确定位之余,翻译同时也意味着用我们的经验检验西方。Noms du père,这本是“父名”,父亲的名义,前面加上les才可准确直译为父姓。我国的家族祖宗传统揭示了父亲姓氏的传递,拉康所言的功能正是对应于父姓,以此反观西方,父名确是父姓,因为西方人的姓氏无足轻重,将他们统合的正是源自上帝的名义的名字,每一个名字都来自《圣经》,作为上帝的子民,他们的姓氏乃是传递于名字中。更加掩人耳目的翻译是“彼者”,按理,“l'autre”乃是他者,指的是另一个人、第三者,可是“没有大彼者的大彼者”,这个幻想中的上帝、这个第三者并不存在,拉康双关的谶语描绘的第三者乃是不在的在者,无非此彼而已,只是有时候这个彼者会起到第三者的功能,即使父亲去死了,这个心中的第三者仍旧作为绝对的第二者在自己与他人间发挥作用。第三者、他,这是拉康承接于萨特的谵妄。
霍大同先生可不是在偷梁换柱。
以这样的一种汉译,尚未翻译的重大概念只剩下一个,客体小a。a,26个字母之首,小彼者“autre”缩写的延伸,蕴含着石祖、物与一元论逻辑一脉相承,看起来就有洞……这些法语概念本身能够自带的含义皆不能在直译中得到传达。我们需要进一步将客体小a汉译,为了延续汉语经验下的重认、包括我们正在做的以阴阳转化西方一元体系的重认,客体小a应译为“渊”,作为想象诱惑的根源、作为洞、作为失掉客体引起的效果、作为剩余享乐,这个源自老子文本的核心词汇都能够合适的传达我们民族自身的体认。
更进一步,精神分析中国化的核心概念“地母”应该改造为“母渊”。阴道在西方并不存在,古典裸体画中男人有阴茎而女人那里是平的,故此客体小a是作为石祖的隐喻发挥作用。地母则是对阴性符号的确认,相对于石祖,这个概念正是阴道的象征。不过,地母作为一个表达了洞的吐纳的象征,其用字却仅有吐的母和地的平、没有渊的纳,这和西方不承认阴道的洞与裂缝并无差异。老子有云,“鱼不可脱于渊”,大地象征女人的身体,渊则是女人身体的裂缝、阴道,鱼作为欲望的象征则深居于此,加之霍大同先生所强调的母亲符号的特殊作用,母渊更为合适,这也同时能承接客体小a的基本内涵。
 
 
0. 男人有石祖,女人有母渊。
这是霍大同先生的基本命题,用以替换拉康所言的男人有石祖,女人是石祖。
 
0.1 两性逻辑:
 
$x-Fx    -$x-Fx
"xFx    -"x Fx
        
 
文学是精神分析的理想地点,从弗洛伊德到拉康的这个立场常常被我们当作是空话,从而每当数学或逻辑符号出现的时候我们就无法脱离欺骗的陷阱。举一个与两性逻辑一脉相承的早期例子:
数字1和字母I的混用只是一个比喻的修辞,理想总是一,而将所指和述陈统合在中,则是要传达能指被阉了的本质下所导致的分析成果,自我理想的挫折只能导向作为分析的根号,获得的便是i,这个虚数、这个理想自我乃是作为基石的存在的虚无。
“1”也是想象的石祖,两性公式里面写成了F,米勒习惯于把拉康电子版流传的原始文稿的“-”换成补集的符号,这确实可以如霍大同先生一般有效消除拉康的文学,好在我有文人的眼睛。这个公式的文学性在于“être”和“avoir”两个单词首字母的颠倒,是和有,这正是拉康始终讨论石祖问题的模型,无论看起来我们应该怎样在逃离经验的欺骗中将其描述为某种关于规则的逻辑陈述。男人有石祖,同时男人不是石祖,是石祖的是那个只能存在于幻想中的原始父亲。在此石祖法则之下,女人则作为二等性别变成了女人没有石祖,同时没有一个女人不是石祖。在这个围绕石祖运行的男女逻辑之中,由于男人中的这个例外的父亲只在幻想中活着,女人就在内在的逻辑困境中处在了是石祖的伪装中,外在形象上就是一种典型的象征,即一个处女的阴道并不存在,她的身体、整个的身体就是一个石祖,她成为了例外的男人化身想象的死亡。那些被男人们竞相追逐的女人历来被男人们心甘情愿的置于例外中,我们的貂蝉西施杨贵妃即是如此,如果此女人自己也这么幻想,那就会成为拉康所谓的疯女人、真正的女人,卡门杜拉斯武则天堪为楷模。
在这个共同逻辑下,没有不平等。男人一方面将一部分女人放到圣女、仙女、大美女的位置上供起来,另一方面则是把剩下的女人斥作二等下人,同时又把母亲排除在女人之外,男人自己呢,虽然明知大家都在共同体中只有幻想的例外,可惜总是内在的认定这个例外就是自己,明知该怎么做才是男人,只是不去做或者做不到。女人不知道,男人做不到,女人确实不存在,可男人根本存在不了。
好的结果只有一个,在真相显露的时刻,承受阉割。这个时刻让不服输的拉康继续探索实在,希望享乐的领域能够提供新世界,他在寻找的正是母渊的符号,可惜西方的符号界让西方人的身体只在症状中才显出符号化。
 
-$x-Ox    $x-Ox 
-"x Ox    "xOx
        
 
基于同样的文学,我把母渊的符号标定为“O”。母渊和石祖有一种同样的逻辑运作,拉康讨论的正是对于某物的拥有的逻辑,在母渊的领域,同样是女人有母渊,女人不是母渊,是母渊的那是观世音。而男人没有母渊,同时没有一个男人不是母渊。如同女人盗取了原父的符号要化身阎王,男人则盗取了母渊的符号化身圣母,那些传世伟人无一不是吸纳现世的许多剩余,从而孕育一个新世界。男人们总是觉得自己最能忍,最能创造,如同在石祖的领域女人只是一个女人,男人在母渊的领域也是一个男人。
母渊引起吸纳而构成了内在的领域,因此母渊的规则相对于普遍的石祖法则属于自恋式的个人规则,这也是基于相对于男人的石祖源于符号界,而母渊则是源于实在界,母渊是一个肉体的符号。拉康说女人的享乐是大彼者的享乐,而这个大彼者又是划了杠的缺失的大彼者,其实是说女人的享乐是母渊的享乐,而女人只是有母渊,成不了。
如果周敦颐是对的,那么在石祖、母渊这一阴一阳的运作中,男女两性的逻辑运作就会按照这样一种模式:
 
$x-Fx     $x-Ox
-"x Ox     -"x Fx
 
"xFx      "xOx
-$x-Ox      -$x-Fx
         
 
这其中,阉割的基本模式就是左下角的公式,男人的阉割之所以能够成功,正是由于没有一个男人不是母渊的享乐缺失的悖论中方能以男人有石祖确立一个出路和一种压抑。同时,上方的公式则是一种性质的归零推动了另一种性质的例外的最大化。我想申明的是相对于存在的男人而言的可以作为理想的存在的女人,这就是右下角的结构,没有一个女人不是石祖的困局推动着女人的迷乱,总有一天,她可以找到“我有母渊。”
 
0.2 生死符号:
    生死冲动,这是弗洛伊德的遗言,也是拉康的起点,俄狄浦斯的仪式在与肉体的关系上构成了两性内在的差别,在这种关系中也暗藏着女人的艰难。母亲作为最初的认同构成了男人的基石,女人的认同不仅要发生在母亲之后的父亲那里,更要在反向形成中转换理想的父亲,也就是死了的父亲,父姓形象的奥秘便是渊,女人要在肉体中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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